【谢池春】返航
*不和太太抢车位，车回头再开
*是守序善良的谢池春
*请默认这是个平行世界
*一些私货文末会有注释
1.
谢敛昀从一开始就确定了一件事。
他心心念念的小孩还活着。
对这件事他有十足的自信。
并非直觉，而是经年累月的观察和熟悉。
他对每个人都很熟悉，但对池霁格外熟悉。
那些其他人的目光所不能触及的时候，他时常用最故作轻松的眼神窥探某个少年。
谢敛昀喜欢做沉默的观察者。
他会看龙笳和薄玦的恋爱进程，是八卦的眼神。
悄悄旁观霍刃从暗恋开始的点滴，是更八卦的眼神。
一点点看着梅笙遥长大，是属于哥哥的眼神。
但看池霁的眼神和他们都不一样。
是属于欲望的眼神。
他很确信，那个安静沉眠池霁，与过去无数个日日夜夜刻进脑海里的小孩，不是一个。
后来还是兜了很大一个圈子，找到了苏总。
久经商场的成年人，不如刃刃他们那么好骗，不是套路几句话就能糊弄的。
谢敛昀费了一番周折，终于在一年后，见到了池霁。
再见到小孩的时候，他和以前看起来一样，但又不怎么一样。
苍白，纤细，一触即碎。
如同暴风将至的纸船。
那头粉发已经变成了黑发。
春日晴天午后蓬松柔软的云，变成了深冬的夜。
一切都黯淡下去。
2.
照顾人这事，说实话挺累的。
尤其是谢敛昀过往连自己都照顾不好。
池霁的存在是个秘密，有再多的钱，他们也不敢让太多人接触到这条死线。
谢敛昀踏进那个病房后，很多事情落到了他头上。
戚鼎和苏总有各自的事。
只有他，把病房当做了办公室，偶尔写几首歌。
把更多的时间都用在了照顾他的小船上。
那段时间，谢敛昀整个人都让人不敢相信他是过去那个宅男谢敛昀。
睡得很早，起得也很早，夜里找他永远联系不上。
说是得活得久一些。
再问，就不回了，听说是忙。
至于想见上一面，那往往需要提前很久预约。
他不知道过去一年时间里，路飞战胜了卡塔库栗，不太清楚茨木已经不是最强，也不知道暖暖出了第四套有生之年。
那一年时间，他全都用来寻找那艘小船还在航行的一点涟漪。
而之后的时间，则全都围着他失而复得的小船打转。
漫画书都变成了护理手册。
唯一的进步是学会了护理植物人。
3.
日子久了，很多事情越发得心应手。
植物人往往会体型消瘦、产生褥疮。
这几乎是不可避免的。
日复一日地照顾对所有人来说都是折磨，到最后，活下去往往成了最基本的需求。
但池霁一直很好。
皮肤依旧白皙，温度湿度恒定的环境下，没有任何干燥。
谢敛昀会替他擦拭身体、认真涂上身体乳，一人一片面膜，还有手膜和脚膜，一人一个耳机，听歌。
加湿器安静地吐出混入柑橘精油的湿润雾气。
池霁身上也没有任何褥疮。
谢敛昀给他翻身按摩，夜里也会准时醒来。
即使知道闹钟并不会吵醒池霁，他依然没有开过。
池霁连指甲都是平整的，指甲边缘会被仔细涂上护理油。碎发被修剪整齐。
谢敛昀替他擦拭身体的时候，会长久而细致地穿过每一根指缝。
在某一个瞬间，极为放肆而隐秘地与青年十指交握。
池霁和过去一样，精致，漂亮，仿佛一切不曾改变。
连手心的温度都一样。
4.
谢敛昀越来越习惯以那间病房为中心的生活。
他住在联通的套间里，逐渐染上薄玦的习惯，什么东西都往里布置。
玩偶、书、黑胶碟、留声机、室内高尔夫套装、成对成对的杯子碗筷。
他甚至连钢琴都搬了进来。
5.
最开始的时候，谢敛昀什么都不敢碰。
医生说，和植物人多沟通可以辅助唤醒意识。
谢敛昀说得最多的，是关于未来的肖想。
没有Corona，没有过去，没有回忆。
所有的盛大背后都隐藏着令人战栗乃至窒息的弦。
触及美好记忆的同时必然也会奏响挽歌。
甚至弹琴的时候，他从不弹莫扎特和肖邦。
他们没能活过四十岁。
他弹李斯特。
仅仅是因为李斯特活到了七十五岁。
人走到某一个地步，突然就开始什么都信。
仿佛在一丛鬼火里抓住一缕阳光。
6.
到后来，谢敛昀开始百无禁忌。
病房越发像他精心布置的新房。
而谢敛昀不过是在过最稀疏平常的新婚生活，将自己的生活习惯带进了池霁的生活里。
除了缺少了求婚这个环节。
除了池霁目前的生活只有睡眠这一个活动。
谢敛昀不再去思考池霁是否会醒来，也不再思考这样的生活要持续到哪一天。
懒得关心那些小心翼翼的希冀。
就好像，他对现在的一切已经足够满意。
他会坐在池霁床边喝加了双份布丁的全糖热可可，絮絮叨叨，等你醒了，每天都有奶茶喝，再也不用担心发胖，我们甚至可以去北欧，买一个庄园，每天喝新鲜的牛奶。
那里地广人稀，除了广袤荒原就是浩瀚星空，再也不会有人伤害你。
他用投影仪放伊丽莎白。
在纯真自由的伊丽莎白坠入死亡怀抱的时候转过头看着病床上已经不再是少年的小孩，悄声问他，你是不是也去找Der Tod谈恋爱了。
要谈和我谈啊。
和死神谈恋爱有什么好的。
他用黑胶碟放埃尔加的大提琴协奏曲。
在终章时，谢敛昀垂着头问无法回答问题的青年，埃尔加写完这首传世之作后一年，妻子离世，从此再也没写出过佳作。
我还没写出传世之作呢。
你是不是先醒一醒？别这么着急？
偶尔，谢敛昀会抓着青年的手指，悄悄替自己开卡包。
一张橙都没。
7.
“我带来了生命和希望。”
那是池霁开出的第一张橙，一张金橙。
生命的赋予者，红龙女王阿莱克斯塔萨。
窗外有金色晨曦洒下。
谢敛昀握着那根手指愣了一会，发现该给小孩剪指甲了。
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
得到极微弱回应时，谢敛昀有一瞬间几乎忘记呼吸。
“早。”抬手按下呼叫铃的同时，他和返航的小船打了个招呼。
仿佛一切从未发生。
他带回了他的生命和希望。
【完】
注释：
1.《鬼火》：李斯特名曲，灵动自由中夹杂解脱之感。
2.《伊丽莎白》：德国音乐剧，讲述了纯真烂漫天性自由的伊丽莎白公主逐渐爱上死亡、步入死亡怀抱的历程，Der Tod即剧中死神。
3.《e小调大提琴协奏曲》：埃尔加最后的传世之作，轻快悠扬的背后是深远的孤寂，冲破阴霾的阳光仅仅出现了一瞬就回归了阴郁。
4.阿莱克斯塔萨：炉石传说中的一张橙卡，同时也是魔兽角色。
5.上文最后一句话主语没有明确主体。
*因为太太有谢池的线，所以摸到池池醒来就到此为止了。
*时间大概是2017小池陷入昏睡-2018谢谢找到小池-照顾一年后2019春，小池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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